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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非洲建厂去!莞商合力闯世界

http://www.lywxww.com  2015-07-14 08:27:53   来源:南方都市报  【字号

  从东莞到坦桑尼亚,飞了18个小时。熬过漫长的旅途,来自东莞的七八个中小企业主终于抵达坦桑尼亚。目之所及,一切都让这群“淘金客”兴奋不已:水泥钢筋构建的现代化大楼,尘土飞扬的马路上拥堵着的品牌轿车,还有当地人在大街上兜售的各种“中国制造”:纸巾、打火机、小饭盒……

  “来之前,他们想象的非洲是住草棚,女人都穿着椰子壳!”考察团的领队“开心”笑了起来,他是东莞芬洁纸品加工厂的老板。

  在“开心”看来,这是制造业的最后一块淘金地,“市场太大了”。但商机与危机并存:政局不稳定、汇率大幅波动、治安混乱,还有极其匮乏的产业配套。小企业单打独斗难,他的设想是抱团:能不能联合东莞产业链上下游的中小企业一起闯非洲,降低物流等各项成本,并合力迎接所有的挑战?这一设想并非异想天开。今年5月,他与六位东莞老板、一对山东夫妇组团共闯非洲。

  众筹

  “一带一路”概念大热,“到非洲开厂的条件已经成熟”。

  对于遥远的非洲,东莞大量的制造企业仍是望而生畏,而鞋业巨头华坚已先行在埃塞俄比亚设厂。“连纸皮箱都是从中国运过去”,有负责人坦言,非洲工厂几乎100%的原料都要从中国进口,抬升了成本:在中国,物流成本占到企业总成本的2%,而埃塞俄比亚工厂,占比上升到了8%。

  这只是挑战之一,政府公关、市场开拓甚至潜藏着更大的成本考验。“大企业能承受,小企业就得精打细算。”纸品厂老板“开心”直言。国内用工成本攀升,制造企业都在考虑转移,“能不能把这些中小企业都聚集起来,一起到非洲开厂?如果能把上下游厂家都带过去,大部分原料就不需要从中国进口。”

  他想到了一起开清吧的东莞制造业老板。一年多前,东莞64位工厂老板出资,在万江下坝开起了“在一起清吧”,现在股东已经增加到130多人。“开心”是这个众筹项目的发起人之一。

  “130个股东后面就是130家工厂,做杯子的、做L E D的,做沙发的……什么找不到?”他曾把所有股东的工厂、产品介绍集结成册派发,不少股东在册子上找到了上下游的厂商,促成了生意上的合作。而且,闯非洲,他能找到最熟悉的人“带路”。芬洁的纸巾出口到非洲,和他合作了10年的代理商郭栋健是个福建人:2005年起开始闯荡坦桑尼亚,现在当地经营超市、酒店、摩托车厂和矿业开发公司,积累了丰富的政经人脉。

  2013年初,国家主席习近平出访了坦桑尼亚,正在休假的郭栋健作为当地中国商会的代表赶回坦桑尼亚迎接。他发现,主席来访后的两年,“一带一路”概念大热,在坦桑尼亚的中心城市达累斯萨拉姆,中国人的数量翻倍增长。他频频催促“开心”到坦桑尼亚考察。

  “到非洲开厂的条件已经成熟。”“开心”分析。去年底,他单独跑了一趟非洲,回国后开始活跃在东莞各大商会活动中,见到谁都兴奋地聊起:他要到非洲开厂,能不能抱团闯非洲,在当地一起生产?企业还能合作建成产品展销馆,一起聘用培训当地的销售团队。

  转移

  整个考察团中有8名企业主,都是年轻的“80后”和“70后”。非洲市场各方面都滞后,却能为中小企业留足发展的空间。

  “去非洲考察,我是抱着雄心壮志”,1983年出生的陈贵笑道。今年5月,“开心”在清吧股东群中发起第一次非洲考察之行,陈贵报名参团。

  这个广西人2006年就在东莞建成了亮绿方铁盒厂,生产饮料、饼干、茶叶等各种铁瓶罐。今年国内的综艺节目“跑男”大热,赞助商卖的衣服装在铁罐里,就是陈贵的工厂生产,带动了工厂订单大幅攀升。

  不过,东莞多数制造企业面临的尴尬处境是,订单上升并不代表着利润上升。“2006年,我卖的瓶子是这个价,现在卖的还是这个价。那个时候,请一个工人做8个小时才35元到40元,现在请一个工人,一个小时要15元。”在他的铁罐厂里,员工一人守着一部机器作业,打罐的噪音非常大,“我坐在二楼喝茶,机器砰砰声响,茶杯都跟着震!”年轻的“90后”难忍受这种环境,做不到半年都离开了。工厂里80%的人都是三四十岁的老员工。

  去年底以来,东莞许多劳动力密集型企业开始“机器换人”。但对于陈贵,这种转型方式却不适用:客户的订单款多量少,800套模具不停换,多的订单一次能下100来万个铁罐,但少的只有2000到5000个。他找不到替代人工生产的机器,“即使有,也只有大企业能承受巨大的改造成本,目前还只能完成冲盖环节的自动化生产。”

  陈贵认为,铁罐厂未来的出路必定是转移。5月17日,在登机飞往坦桑尼亚之前,他结束海外市场考察,刚从另一架飞机下来。整个考察团中有8名企业主,都是年轻的“80后”和“70后”,做保鲜膜、餐具等各种产品。

  彭苏华也报了名。他的工厂生产塑料挤出机,生产过剩,国内市场日益饱和,“以前卖一台设备可以赚70%、80%的毛利,现在20%也得挣。”在他看来,更遥远的非洲市场,各方面都滞后,却能为中小企业留足发展的空间。

  做保暖鞋垫的曾解林也参团了。同行的老板们很好奇:他怎么把保暖鞋垫卖到非洲?曾解林掏出了一套新产品的宣传资料:带小风扇和自动循环系统的空调衫……“非洲那么热,他们肯定需要。”

  惊奇

  “我们国内一条卷纸卖十多二十块,这里是60块!”如果能够在本地建厂生产,大幅削减了关税上的成本,完全可以快速切入非洲市场。

  经过18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后,考察团终于抵达印度洋海岸。机场的中文服务站都让他们觉得新鲜,因为越来越多中国人涌入,坦桑尼亚人学了简单的中文做客流引导。连海关人员都能吐出几个简单的中文单词:“大拇指”、“手指”,提醒入境者扫描指模。

  “来之前,他们想象的非洲是住草棚,女人都穿着椰子壳!”考察团的领队“开心”笑起来。除了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踏足非洲,看到的却是另一面:坦桑尼亚的中心城市达累斯萨拉姆,山林地大面积开挖,国外巨资涌入,正开始轰轰烈烈的造城运动。城市的中心区,钢筋水泥构建的现代化大楼随处可见,和国内的二三线城市并无差别。马路上拥堵着大量从日本来的二手汽车,非洲人顶着烈日兜售各种“中国制造”:毛巾、帽子、打火机……

  考察团一行走进了当地最大的商城超市和最繁忙的贸易区印巴街:这里的生活消费品依赖进口,价格都是中国国内的几倍。“我们国内一条卷纸卖十多二十块,这里是60块!”几个企业主兴奋不已:如果能够在本地建厂生产,大幅削减了关税上的成本,他们完全可以快速切入非洲市场。

  可是具体到每个行业,市场的发展快慢又不同。出发前“雄心壮志”的陈贵多少有点失落。他的设想是,奶粉、咖啡、饮料等都需要用到铁罐。不过,走了大大小小的超市、商店后发现,为了节省成本,大量的食品都装在纸皮盒中。“至少还要3到5年,这个市场才能成长起来。”

  彭苏华也没有找到兴奋点。他生产的机器可以生产饮料瓶、PV C管等各种塑料用品。资料都派了出去,没收到回音。坦桑尼亚的制塑行业还未起步。“这里的工业基础太薄弱,下游的厂商还没发展起来,机器怎么卖得动?”

  在达累斯萨拉姆走到第三天,他发现了商机。这个国家有大量的矿泉水瓶,用完后都是直接废弃烧掉;在国内,把这些废品加工成塑料颗粒却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元一吨。有福建商人在这里建起了造粒厂:20亩的烂泥地上堆满了在当地回收的矿泉水瓶,厂房里面,两三百个非洲工人围绕着机器忙忙碌碌,加工出来的部分塑料颗粒在另一个车间内做成了塑料垃圾袋和蛇皮袋。“感觉就像回到了东莞的八九十年代”。彭苏华感慨:国内再也找不到这么简陋的厂房,但非洲的用工成本低廉,却创造出国内几倍的利润。这给了他启发:“不卖机器,潜入下游生产这些塑料制品更有市场。”

  这种想法和“开心”不谋而合。“做终端的生活消费品,市场成长得快!”去年底,他将加工设备陆续发往非洲。生产还未完全启动,销售团队已先建立起来。他和郭栋健合作创建了新的纸巾品牌Shw ari,先从东莞的工厂生产了发货过去。半年过去,Shw ari的销量在当地已经是第一位。

  先做贸易,摸清市场后再合作建厂,两人决定将这一模式延伸。天气炎热,坦桑尼亚的各种瓶装饮料消费量也很大,而当地盛产水果,郭栋健就提出,尝试本地化生产矿泉水或果汁饮料。大量华人涌入非洲,酱油销量也在快速上升,他还用妻子的名字注册了新品牌想生产酱油。“这些瓶子都要用到吹塑机”,“开心”也希望,能够和彭苏华合作建厂。

  难题

  汇率大幅波动,摩的当街飞抢,“不可能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闲逛”。

  做保鲜膜的黄妙也想参与抱团建厂。在坦桑尼亚走了一圈发现,薄膜的终端市场都控制在印巴人手里,市面上可以选择的保鲜膜都是国际的大品牌,价格是国内超市同类产品的两倍。“还有大量的中低端品牌没进来。”今年开始,非洲索马里的客户下单后,已经通过她拿了几台机器,回国建厂生产保鲜膜。黄妙也在考虑到非洲建厂。

  “可是,我最大的困扰是:我能适应这里吗?”在来之前,担心埃博拉病毒的传染,她特意咨询了在北非做病毒研究的朋友,确保坦桑尼亚安全。“后来我是想,90%的顾虑第二天都不会发生,壮着胆子来了。”

  但即使没有病毒威胁,混乱的社会治安也是一大隐忧。考察团抵达后不久,达累斯萨拉姆的华人圈子里就开始传言,有中国女孩子被抢劫时遭到枪击。当地的中国人保安团队后来证实,华人圈里为此发起了捐血倡议,他们也参与献血。遇劫的女孩后来被救活。

  “现在是敏感时期。”保安团队提醒。今年大选将近,已经执政了10年的坦桑尼亚革命党正面临挑战,反对党和地方分裂势力都想在未来掌握更多主导权。治安事件频发,汇率也大幅波动。2014年当地货币先令与美元之间的汇率是1631:1,在考察团抵达时,汇率已经上升到2113:1。

  “如果不进行本地化生产,只是单纯从国内进口摩托车整车到非洲来卖,单是汇率上的波动,我卖一辆摩托车要少赚50美金。”已经在当地经商10年、开了摩托车厂的郭栋健坦言。在11月的大选来临前,这种汇率波动还将继续放大,就在和东莞企业主考察市场时,他接到了坦桑尼亚国家银行高管一通电话:提醒他将大部分的本地货币都换成美金,接下来汇率还可能上升到2600:1。

  考虑到安全,考察团的行程安排缜密:老板们全部住在郭栋健经营的华人酒店里,有专业的保安团队把守。每次出行,考察团都是集体行动,由非洲人司机驾驶小巴车开往指定的目的地,行程结束,统一回到入住的酒店。“你不可能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闲逛。”黄妙感慨。

  即便如此,还是发生了意外。有一天晚上,坦桑尼亚的福建商会特意设宴招待了这群新来客,大家都喝醉了。从中国餐馆走出来准备上车回酒店时,一辆摩的开过来,“开心”的腰包被飞抢而去,包里的5000多元美金、护照和各种银行卡全部被劫。

  市场

  “真要在这里建成一个瓷砖厂,至少要备足两个厂的资金”。但再拖下去,明年再来,可能就不是这样的市场了。

  “这就像以前的东莞,摩的飞抢、抢劫事件频发。”遭抢后,几个考察团成员都冷静看待,并未因此完全否定了非洲市场,反而注意到当地华人媒体的一则报道:坦桑尼亚总理米增戈·平达公开呼吁,国内商人应该停止非必要商品的进口,转而消费国内商品,以带动国内制造业的发展。

  “这是必然趋势。贸易关税越来越高,当地政府对外国人投资办厂反倒给予更多税费优惠。”郭栋健分析。他的大学同学,在山东开瓷砖厂的王轶也参与了这次考察。国内房地产萎靡不振,瓷砖厂都在关停。“光景好的时候开着机器印瓷砖就像印钞票,现在是不用环保来查,大家都歇业了,赚钱的是仓库老板。”较有实力的王轶仍然让工厂里的机器继续运转,已经积压了几千万元的库存。

  但坦桑尼亚的建设却大干快上,他参观走访了当地最大的瓷砖贸易商仓库:数百个非洲工人头顶着瓷砖来回运货,一片繁忙。在国内已经停产的瓷砖式样还陈列在商店,“都是国内很早前的库存转移到这里,1993年我们在国内出厂价1块钱的砖,在这里卖到30几块!”王轶在非洲看到了转机。

  他要解决的是:国内工厂现在生产的瓷砖花色多达五六千种,怎么从中挑选出适合非洲人的品种?此外,如果本地化生产,如何落地简化?一个瓷砖厂的机器有2000多个配件,非洲本地的配套欠缺,坏一个小零件都要折腾回中国寻找,再空运过来。“真要在这里建成一个瓷砖厂,至少要备足两个厂的资金。”

  陪着来的妻子则满腹疑虑:家里的小孩还不到两岁,如果转移到非洲设厂,要考虑的太多了。王轶则显得急切很多:“再拖,明年再来,可能就不是这样的市场了。”

  [他山之石]

  中山:近30家企业开拓中东市场

  抱团出海,中山已有先例。“对于中小企业,抱团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效益。”中山市跨境互联网贸易促进会会长孟盛就介绍,在产能过剩和成本上升的倒逼下,中山的灯饰、小家电、服装、小五金行业都在开拓新兴市场。今年1月,中山市跨境互联网贸易促进会就组织了近30家企业抱团开拓中东市场。这为企业带来了各方面的便利。

  护照签证:不少企业主或企业派出人员的户籍都在四川、河南各地,办理护照签证需要返乡办理。企业抱团到海外参展,可以让协会统一出面与地方政府协商,直接办成商务签证。

  市场开拓:可以直接和中东各国本地商会对接,组织采购洽谈。

  物流成本:抱团与国际物流巨头谈判,直接打到2.8折,一个企业一年就节省了几百万物流成本。

  投资贷款:中小企业贷款难,抱团可以争取到银行更大的授信支持。

  [知多D]

  非洲诱惑有多大?

  人工仅为国内1/10

  政策利好:从南非到索马里的非洲各国政府正纷纷向外国直接投资开放本国经济,发展本国制造业,进而帮助非洲摆脱对资源出口的依赖。

  用工成本:工厂里工人月薪只是50至80美金,仅为国内用工成本的1/10。

  市场展望:非洲大陆的三大地区性自由贸易区: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东部和南部非洲共同市场以及东非共同体,将合并成“非洲自由贸易区”,覆盖从开普敦到开罗的整个非洲大陆。该自由贸易区将拥有超过6.3亿人口,其中大多数为年轻人。渣打银行预计,到了2020年,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消费支出将达到1万亿美元。

  零关税、零配额:为了支持非洲的发展,美国与非洲存在一个名为AGOA (非洲增长和机遇法案)的贸易协定,欧盟与非洲存在EBA(除武器外一切都行,Everythingbut notarms)协定,据此,所有在非洲生产的产品出口到欧美都是零关税、零配额。但中国制造的产品出口到欧美就要支付关税,且有贸易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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