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德国联邦情报局曾协助美国国家安全局进行情报刺探和窃听的丑闻被曝光,引发包括德国国内、欧洲相关政要和有关被窃听机构的强烈反应。

　　德国安全部门表示,其与美国国家安全局最初的合作实际上只是针对恐怖主义。但是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监听的对象包括了欧盟委员会高级官员、法国外交部和总统府的高级官员、奥地利政府机构等,另外许多欧洲的著名企业也榜上有名,包括空客所属的欧洲航空防务及航天集团(EADS)等。已有消息表明,早在2005年,德方情报人员就发现,美国人想要的情报不仅仅涉及基地组织和塔利班。但在其发现美国人破坏规则之后,却采取了姑息纵容的态度。德国《图片报》披露,这种做法很可能是由于德国担心因此破坏与美国的合作,在许多领域,德国仍需要美国的信息。而德国《明镜》周刊的报道却表明,虽然德国联邦情报局对此早就知情,但总理府却未收到过报告。

　　德国政府发言人也迅速以声明形式回应,称总理府认为联邦情报局工作中存在技术和组织上的疏漏。可是如果这样,德国政府相当于把自己置于左右为难的境地,也就是说,要么,作为政府知情而不作为,那就是美国窃听的帮凶;要么就是承认总理府失去对德国联邦情报局的监督控制。若是第一种情况,将引发的外交地震可想而知;若是第二种情况,将引发的国内不信任和政治危机无法估量。

　　5月3日,德国绿党与左翼党正式要求制裁媒体报道的那些参与帮助美国监听的相关人员。这两个政党也要求来自德国执政党基督教民主联盟(CDU)的内政部长托马斯·德梅齐埃引咎辞职。因其曾在2005年11月到2009年10月出任德国总理府部长,联邦情报局在其主管范围内。而德美数据共享正是发生在2002年到2010年之间。德国国会调查人员已要求政府给出一份初步的美国监听名单。而反对党则直接表示将起诉政府,并要求前几任总理府部长出来作证。

　　5月6日,德国国会就此事进行讨论,德梅齐埃和德国情报机构协调员阿尔特迈尔在联邦议会情报部门监督委员会就助美监听事件作出解释:由于美国人的愿望违反德国联邦情报局的“安全措施”,所以不主张扩大双方的合作,实际上也没有扩大双方的合作。但其并未透露美国国安局究竟想得到德国联邦情报局何种形式的支持,且德国政府随后表示,窃听的名单在与美国协商完成之前将暂不对外公布。但是,该名单对于界定德国联邦情报局在协助美国的过程中是否有违法行为至关重要。无论如何,最新一次民意调查表明,62%的人认为默克尔的声誉受到了损害,即使在联盟党选民中,持这一观点的也有54%。社民党选民中则高达77%。

　　5月10日的德国《明镜》周刊爆出,根据《周日图片报》的消息,美国国家安全局寻求通过其合作伙伴德国联邦情报局对西门子集团进行监听。美方表示这一监听是由于西门子与俄罗斯国家安全局内部专门进行国外的电子监控的秘密机构SSSN(其前身为“联邦政府联络与信息中心”FAGCI)有合作关系,据称西门子曾为该机构提供情报通信技术。西门子公司发言人表示,在公司所知责任范围内,没有任何事实可以作为西门子公司受到窃听的原因。

　　事件曝光后,法国政府表示正在密切与德国相关部门进行磋商,并且在6日表示,依然“信任”德国政府,将对监听事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但法国国民议会5日通过新的情报工作法案,对情报机关实施监控给予更多授权。尽管法国内部对此项法案的各种指责声音不断,认为这一法案扩大了政府进行大规模监控的权力,将会对网络经济和公民个人隐私等造成重大威胁。

　　而欧盟的反应则让人哭笑不得,欧盟委员会回应道,得知其被监听,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而且甚至是很高兴,因为这表明,根据我们现在在世界上的地位,人们对我们很感兴趣。但同时,欧盟委员会发言人也迅速表态,对此次事件的调查属于各国国内政府的职权范围,欧盟并无此类情报机构,也没有做过任何间谍行为。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表示,在他看来,情报人员是“极难控制”的。

　　此次受到监听的企业大多是因为美国要寻找有关非法出口业务的线索。空客公司也于4月30日表示将针对美德的商业间谍行为提起刑事诉讼。空客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说,由于其在所在领域属于大型集团公司,所以成为商业间谍的对象并不奇怪,但是此次事件中已有证据证明存在具体的商业间谍行为的嫌疑。因此,即使现在还无法确定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和德国联邦情报局中究竟此事件的责任人为何人,但我们均将对其提起刑事指控。

　　按照德国法律,联邦情报局有着严格的约束规定,不能任意对公民或企业进行监督。默克尔在5月4日的回应中强调“自由”和“安全”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冲突,而她的工作就是尽力促成两者的平衡。回顾2013年媒体披露美情报机构在德展开大规模监听活动、尤其总理默克尔移动电话也可能遭监听消息后,德美关系陷入危机。去年7月初,德国媒体先后曝光德国联邦情报局巴伐利亚总部的一名低职登记员涉嫌向美国情报机构出卖文件丑闻,令两国关系再度陷入紧张。然而,就在当时斯诺登事件曝光之后,德国反应激烈,包括决定派代表赴俄与其会面,调查美国监听事件,召集谷歌、微软等企业要求解释和提供信息等。包括默克尔自己也曾严肃表示:“监视朋友是不可接受的,这也适用于德国每位公民。作为总理,我有责任确保这一点。”今日再回顾,反而似乎明白为何事件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作者单位: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

　　(来源:法制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