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牌屋》居然在国内大受欢迎，其实挺令人费解。如今外国月亮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亮了，这部剧需要的美国政治背景又庞杂。不过想来这部剧的火热还是有价值的，它让人们意识到美国政治的复杂，远非宪政自由三权分立几个口号所能概括。

　　或许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先生也可以欣慰，他自称是“复杂中国”的报道者，《纸牌屋》也可以当成是“复杂美国”的代言人。

　　美国军方、白宫、国会山的关系也有着同样的微妙，大概也不输于中国的《甄嬛传》。比如我们刚刚看到的这出情报系统的表演。

　　这个问题很奇怪——你说的真的是美国，那个握有人类有史以来最强大武力的超级大国么?

　　是的。美国情报界一年一度的全球威胁评估出炉了，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向民意代表们讲述了他眼中的世界，一言以蔽之，就是美国正处在内忧外患之中。

　　内忧是今年的新意。大抵是受了斯诺登的刺激，一个小小的情报机构雇员叛逃，居然引发了全球对美国的齐声指责，弼马温居然逃出了如来佛的手掌心，这让素来强权在手，又善于翻云覆雨的美国情报界的确是坐不住。

　　在这个尴尬的漏网事件后，克拉珀所做的是，呼吁斯诺登“浪子回头”，归还尚未曝光的秘密文件，并向民意代表们信誓旦旦地承诺，一定会加强“保密”工作。等等，难道他们对于自己惨遭曝光的偷窥行径竟然毫无悔意?

　　想来，美国最亲密的欧洲盟友早就看透了这一点。他们已经提议，要甩开美国，建立一个以欧洲自己为中心的互联网，以避免电子邮件再次途径美国，遭遇窥视。这个提议来自德国总理默克尔，美国国家安全局监听行动最知名的受害者。而法国人也已经决定响应这一号召报告的外患部分则是老调重弹。虽然被点名的30多个国家遍布全球，但内容没什么新意——比如这份报告的常客俄罗斯和中国。

　　他们多次一起出现在这份威胁名单里，比如网络攻击，比如发展太空战力——在提到中国人的太空威胁时，这份2014年的最新报告，还在引用几年前中国击毁本国报废卫星的试验，或许是实在没有办法找出新的有力证据，这个段落看起来总有种穿越感。

　　而中国军队也不准备放过讥讽这份“敌人清单”的机会。解放军报的评论文章嘲笑美国情报界只是在喊“狼来了”的游戏，还引用美国媒体自己的话说，“上帝!鬼知道美国竟然会面临如此多的威胁!美国民众干脆去非洲和中东避难好了!”

　　从报告来看，美国情报机构依然把俄罗斯和中国视为假想敌。不过如果检视这几年这份例行报告的文本，中国的提及率反倒降低了。2014年的全球威胁报告里中国字眼出现了不到30次，比前一年减少了30%。

　　而且美国人对中国军队的观察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在四年前，美国人还坚信台湾是解放军最大的危机，并认为这个战争目标”至少持续到2020年“，不过在今年的报告中，这个字眼已经悄悄地消失，被中国和日本的岛屿冲突所取代。

　　虽然没什么新意，但美国情报王国的这份威胁名单来得正逢其时，这份报告与其说是其危机意识的体现，倒不如看成是军工-情报共同体对国会的一次年度公关——你看，我们冒着这么多危险保卫你们，还要削减我们的饭钱，这样真的好吗。

　　孙礼纪事，中国新闻奖得主，资深军事记者，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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